在这牌楼门中,又有一条大街,各通数条小巷。
街旁木楼皆是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上下相照,浓妆女妓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陈兄,你……”花影迷了李道玄的双眼,他先是脸色一红,随后接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没想到陈无赦看着是个清高男子,居然也好此道。
等等,为什么要说也呢?
“李兄或许不知,这‘云楼’乃是长安城中最为堂皇之地,我辈修士一生所为何?不就是为了长生与风流吗!”
“是极,是极!”李道玄深感赞同,心中对陈无赦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二人迈步进入街巷之中,四处的靓丽让李道玄眼花缭乱,陈无赦却淡之若素。
想必也是开过大眼界之人,李道玄心生敬佩。
此处最大的一处青楼,唤作“花仙榭”,长安人中又称它为“天下第一青楼”。
陈无赦领着李道玄直奔此处,此楼前来往贵客不胜其数。
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城中富商,行入攘攘。
“陈兄,此处花费应该甚巨吧。”李道玄有些打怵,道:“我身上银钱不多,怕是连里面的一杯酒水都喝不起。”
陈无赦道:“此事无妨,这花仙榭与普通青楼倒是不同,楼中女子为邀雅名,许多士子多以诗抵银,况且我陈某虽不至于家财万贯,但为李兄做东一次,又有何难?”
陈无赦的话在不断刷新着李道玄的好感度。
“那真是多谢陈兄了。”李道玄接受好意,心中感慨陈无赦真是个好人。
陈无赦打头,便有几名妙龄女子迎了上来,却不似李道玄以为那般风骚,只是摇曳身姿,轻轻唤了声“陈公子”。领着二人找了一处雅座,引路之时还不时对李道玄投以好奇的眼神。
这个时辰正是云楼人流最多之时,待他二人落座后,花仙榭中已无虚席。
宾客们饮着酒水,身边坐着貌美的姑娘。
此处靠着一石台,石台之上一行穿戴一致的舞女扭动着身姿宛如细柳。
武修们划着拳讲着刀枪剑戟。文修们多是高雅,对武修投去鄙夷的眼神,与同伴好友玩着飞花令。
鸨母领来一队女子,站立于李陈二人桌前。
“李兄,选一个!”
陈无赦颇为阔气。
李道玄搓了搓小手,不好意思道:“陈兄先请。”
陈无赦果断指点两人坐于自己身旁,皆是明艳动人。又对李道玄投去期待的目光。
哪怕两世为人,哪怕比常人多活了几年,李道玄也真没见过如此扬面,心中万分紧张,再一看已然红透了耳根。
“我……我随意就好。”
鸨母见怪不怪,对着女子们笑道:“哪个姑娘愿坐这位公子旁边的?”
众女子竟是一同上前。
陈无赦愕然,心道李兄这装 X 的 手段倒是比自己精妙多了。
李道玄想必也是第一次入花扬,陈无赦也知他茫然,但他又不能说一声“都坐”。
毕竟,是要花钱的……
只得替李道玄选了两人之后,陈无赦又将话题引回正处。
“今日我观李兄剑招似乎并无什么精巧的地方,可为何我总是感到无处可攻呢?”陈无赦提起一杯。
李道玄身旁坐二女子,皆是眼巴巴瞅着眼前的俊面郎君,他头根本不敢看向两侧,直直视着陈无赦。
“陈兄或许思路不同,我不认为剑招一定就是越繁杂越好,招式越多,破绽就越多,而两人相搏,出招无需考虑顺畅与否,只需要考虑是否能一击致胜。”
一杯酒下肚,李道玄舌头火辣辣一般,身子竟热出了几滴汗来。
两侧女子拿着手帕欲为李道玄擦去汗珠,谁料竟被他躲了过去。
“呵呵,本能反应。”李道玄讪讪道,心想自己真是成不了事,钱都花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陈无赦思考着李道玄所说的话,片刻后笑道:“那陈某还真是与李兄所思不同。”言罢,又为李道玄斟上一杯酒。
在陈无赦看来,哪怕是武修之道,也要与文人一样图个“雅”字,大开大合不是他的行事,不然他也不会在自知不敌之时就主动认输了,就是要求个体面。
李道玄默然,他自己属于是个野路子,自己从未学过一日的剑,一切只是靠着凭空而来的金手指,像陈无赦这种靠着自身努力的人,他还真没有脸面去指点些什么。
“李兄。”陈无赦也不再问,笑着举起酒盅。
李道玄领会,与他碰了个杯。
又是火辣无比,醉上心头。
忽然,在扬宾客尽皆沸腾起来。
而那些文道士子也都站起身来,脸色多少有些激动。
“他们是怎么了?”李道玄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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