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她知道宝延的缺席会导致直播事故,但于情,她不能能放任朋友不管……
“宝延,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心事。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说出来应该会好受一些。”她情绪低沉时,孙小菲便是陪伴在侧,鼓励她大声说出来,该骂就骂,起码心里痛快。
宝延勉强勾了勾嘴角,“这么明显吗?”
双凌不置可否。
“其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该比赛了,但我不想去……”
宝延也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跟她说实话,但双凌认真倾听的样子让他卸下了部分心防。
“你希望我赢吗?”
无关能力,只是期待。
“嗯……如果能赢当然好,但就算赢不了也没什么,输赢是兵家常事嘛。”
这倒是个令宝延意外的回答。
“大家好像已经习惯性以为我会拿冠军,可我站在镜头前会紧张,我的失误会让我止步地区赛,总决赛冠军更不会实现。”
双凌苦恼的绕绕手指,笨拙的安慰道:“你不要这样想嘛,你就当扬下是一群大白菜,对着白菜说话你就不会紧张了。我从小就这么想,很好用。”
宝延笑着摇摇头,他并不是焦虑到消极,而是陈述计划。
“别人都想我赢,可我却不想赢。”
在双凌有些惊讶的神色中,宝延缓缓道来。
“当我察觉到情绪变化时,我已经生了退意。可是退缩对我并没有半点好处,为此付出的时间精力都会白费。可是,我赢了,就意味着他们赢了。”
所有对他抱有期望的人都会坚定以为宝延是永不落败的天才,等到某天他出现了一点点失误,那所有的期待都会变为质疑反扑过来,宝延并没有自信能够承受住那巨大风浪。
因此,他制定了一个小小的,有点坏的计划。装作紧张,顺理成章发挥失常,试探大家包容的底线,为不知未来何时会到来的噩梦做好准备。
但计划总归是赶不上变化,来劝他的人竟然是双凌。
“天呐……”
“你是该很惊讶,没想到我也会有这种坏心眼的时候吧。”
双凌摇头,满脸懊恼,她轻拍膝盖恍然大悟:“天呐,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点子……早知道上次那剧本就这么推掉了。”
“啊?”
两人的思考方式说来都有些与众不同,一时倒也诡异的达成了共识。
“但你不会伤心吗?”
“什么?”还是第一次有人询问宝延输掉比赛会不会伤心,“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还没有输过。”
如此耀眼的实绩却被用“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的平凡语气叙述出来,双凌很是羡慕。
“真好啊,我还没有堂堂正正赢过呢,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歌咏比赛,她卖力的唱,老师却只夸奖她可爱的脸蛋和蓬蓬裙;选秀,评委批判她不懂音乐,连决赛的边都看不到就被淘汰;演戏,角色永远是输得最坏最惨的那个,小小的配角,怎么能赢过主角……
“如果我是你,就拼尽全力拿到冠军,然后放弃奖项。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有能力拿冠军,但我放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双凌的眼珠转了转,强压嘴角,“我都能想象到其他人难看的脸色了,这也太狂了,想想就很爽。”
“确实很狂,也很坏。”宝延的心情不知怎的放松了许多,许是脑海中大家惊成菜色的脸,也可能是女孩邪恶却幼稚的报复畅想。“也许是叛逆期到了,我竟然觉得这计划很可行。”
“回应别人的期待很累,我能够懂你的感受。”
宝延失笑,问她不应该是来劝自己的吗,为什么又支招又鼓励他做“坏事”。
“可能,因为我是恶女吧。”双凌眨了眨眼,“诡计多端是本能。”
“而且,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打算了吧。”
宝延沉默半晌,点点头算是默认。
“好啦,那我就不帮倒忙了。”双凌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正打算离开却被宝延扯了下衣角。
他支支吾吾拜托双凌保密,说不希望这事流传出去造成不好影响。双凌本就不是大嘴巴,便应了下来。
等到双凌处理完工作,第一时间便上网搜索了比赛结果,不出预料,“数学天才宝延勇夺地区冠军”的报道已经收获了不少浏览量,彭凯和孙小菲的消息也早早刷屏了群聊,大家都在为宝延今天格外猛烈的答题攻势感叹着。
她点开宝延的头像——椭圆形的银河系,手指点了点屏幕,“我看到了比赛结果,获胜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几乎是下一秒,宝延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双凌猜想,说不定道喜的太多,宝延一条条回复到现在。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每次都感觉全世界都变成了我的熟人。”有事后诸葛也有锦上添花,大家都急着跟这份喜悦攀上关系。
双凌弯了弯嘴角,“那我也跟风一下,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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