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旧痕斑驳的老式三轮车颠簸着从不远处过来,稳稳停在了道观前。
江绵停下揉腿的动作,看着从车上下来泥猴一样,险些认不出面目的人,“肆哥哥。”
沈听肆拎的麻袋里面还有东西在扑腾,他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回头瞥见江绵却渐渐淡了。
“来了。”
傅瑾梨从三轮车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麻袋,开始指挥他:“麻溜,把我的爱车推进来。”
他指使得理直气壮,江绵正等着沈听肆发飙,却见他推得有模有样,余下她目瞪口呆跟在后面进了道观。
这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家大少吗?
院里静悄悄的,夕阳的光亮渗透下来,三清殿的匾额反射着光芒。
傅瑾梨翻了一套衣服出来,就赶他走,“这里暂时没你啥事儿。”
江绵留在院里,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
傅瑾梨正单脚踩在长石凳上磨刀,脚边是被绑住爪子的鸡,还有绕着鸡转来转去的序秋。
见菜刀愈发锋利,那只鸡也开始嚎叫,又被他掌心向上抓住翅膀和勾紧腿,再拽住脖子按在石凳上不能动弹。
江绵的脸都吓得有些苍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鸡……鸡那么可爱。”
傅瑾梨转脸朝向她,手中的菜刀在他手中转了一圈重新归位,他勾了个堪称邪恶的笑容。
“我知道,所以要……”
“多放孜然和辣椒咯。”
他干脆地手起刀落,江绵吓得“啊”一声尖叫出来,转头就想往跑去,结果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当着女生的面杀鸡,他是半分愧疚都没有,还有些遗憾:“有点小了,我一个人都不够吃。”
“不是说道士吃素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绵的眼泪都快出来,腿都颤抖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做事怎么就像小说里冷酷无情的杀手。
傅瑾梨忽而笑了,“妹妹,做人呐,不能太天真。”
沈听肆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江绵正蹲坐在地里吭哧吭哧地摘蔬菜,一点儿形象都不讲究。
拿起一个,还要询问一下正在拔毛的傅瑾梨是不是,除了表情有点不自然,两个人的气氛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沈听肆走近,就被安排接替拔毛的工作。
他有些震惊,“为什么是我?”
傅瑾梨无言好一会儿,才给出了他的回答,“那你做饭?”
沈听肆短暂的沉默,表示了他有点理亏。
他想了想今天吃的早中饭,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
江绵一回头,更加震惊地看到他老实接过拔毛夹,坐在凳子上,对着鸡毛跃跃欲试。
连不可一世的沈大少都跟个小学生一样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挣扎。
她犹豫地举起手里个头异常大的番茄,“那个……还要什么菜。”
“够了。”
篮子里水灵灵的蔬菜在水槽里冲洗干净,傅瑾梨拎起来,对站在原地的她勾了勾手,“来,帮我生个火。”
从桃树旁走过去,就是厨房了。
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柴火灶旁边支了个架子,摆着各种调料罐和香料。
“以前做过饭?”
傅瑾梨等锅里的水烧干了就倒了些油进去,见她动作生疏但不陌生,随口问道。
江绵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见,开口道,“小时候在外婆家住,有帮过忙。你呢,以前学过?”
傅瑾梨长眸微弯,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感,系着围裙清清爽爽站在灶台边把菜丢进去翻炒着,然而说出来的话格外欠扁:
“这还用学?”
江绵直呼内行。
除了沈听肆,第一次见嚣张的如此坦荡荡的。
她没忍住,往对方的脸上瞧过去。
不得不说,这皮囊真是漂亮到极致,肤色白皙,翻炒时的热气都掩不住这艳丽的皮相,漫不经心的动作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利索。
比起外头正在跟鸡毛奋战的沈听肆,更加有桀骜不驯的气息。
而且做饭的男人,怎么感觉会加大分。
她一直都知道沈听肆长相冶丽,活脱脱纵情声色公子哥的脸,方才两人站在一起,这人的容貌竟硬生生压了一头。
傅瑾梨懒洋洋撩起眼皮子,望了正在天马行空胡乱猜想着的人,嗓音低哑,“妹妹,你不光会点火,还会灭火啊?”
“不好意思。”
她后知后觉地添了根木柴进去,闻着食物传来的香气,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唱起空城计。
炒完一道菜盛出来放到桌上,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她一眼,“我去看看斗鸡大王战绩如何,锅里有甜汤,吃一碗垫一下。”
她听得外头两人传来的嘻嘻哈哈的说话声,敛下眸拔下充电的手机,接了电话,“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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