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我和师兄谁都没料到岳渐河突然发难,同时相互一推,借着对方的力飞离原地,冰丝打在地上,飞溅起一道尘幕,其中有脚下青石板的碎屑。
青石板坚硬,在岁月的磨损下光滑润泽,想有一块凸起都难,冰丝在这种情况下能将其刮碎还飞起这么高,可见刚才和我对战时他多半是在敷衍。
大师兄虽吨位在线,但十分灵活,脚下步伐闪转腾挪,双锤防御密不透风,从躲闪之处向岳渐河攻去,一路上锤势极沉,山呼海啸,带起周身烈烈罡风,刚才冰丝激起的尘幕卷入风中顿时活了一般,在大师兄周身环绕,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不愧是和我师出同门,对冰丝的见解所见略同,都是以守为攻,逼到他退无可退,用身体接招。
大师兄有力量和铜锤的优势,岳渐河不得不改变策略,防止冰丝被他锤头接触,轻则被弹开和其他轨道丝线纠缠在一处,威力大减,重则被双锤如轱辘般绞进去,任他练过入地生根也会被拔起来卷得近身,被捶成扁的。
站在一边观察战况,果然如我所料。
岳渐河完全是靠着戒指内部的装置来完成攻防。
弹射和蓄力连在一起,每次他转动指环收回冰丝时就开始蓄力,待到他认为时机成熟,反向转动,立刻触发弹射装置,将丝飞射而出,他收回的部分越长,射出时威力就会越大,只需要方位准确,稍加内力来平衡丝线自重与风力,只靠自身惯性,即可做到指哪打哪,想缠谁就缠谁。
若是冰丝已然套在肢体之上,此时只要开始蓄力,丝线自动收回,没什么能阻挡这种趋势。
此时冰丝体现出摧枯拉朽的姿态,凡是挡在它身前的,都会被切碎,这就是它为什么以一种恶毒又决绝的姿态出现在武林人的视线中。
大师兄惯用大开大阖的招式,将锤的威力尽展。
这兵器现在已经很冷门了,得亏绝顶峰什么都教,不然还真难挑出适合他的武器。
他把岳渐河逼到院落死角,手上铜锤不避反捞。看来他也发现,只要收回距离短,蓄力就弱,弹射的劲力大打折扣。
不像我单枪,双锤更难防御,岳渐河用了大量冰丝自保,攻击上简直像被压制了一样。
他弹射攻击靠的就是力道刚猛才做到摧木碎石,但碰到铜锤这类天性便如此的,就好比仿制品遇到了正主一般,难以发挥实力。
于是,拼不过的岳渐河有三条丝线被锤捞住,大师兄双锤风轮般将其裹在锤身上,下盘微沉,低喝一声:“来!”双臂运力,向自身一扽。
岳渐河反应倒是快,双手向下甩,脚尖点地,身子向后退去,饶是如此,他手上的三枚指环依然被扯下来,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看到有装备落地,我跳到大师兄身侧一一捡起,遭到他不加掩饰的嫌弃:“盛晴,别捡破烂。”
这可不是破烂,是他违规改造兵器的证据——我至今不知该向何处举报这种动起手来毫无人性的改装。
比试是为了胜利,还是为了泄愤?是为了交流,还是为了摧毁?是为了发展,还是为了灭绝?
会有人说这些是必然的,武林本身就是斗兽扬,人间一直都是是修罗道。
都动手了,难不成为了请客吃饭?你要讲人性,你保证对手讲吗?
这是师姐盛香的原话。
我想起这番话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见到大师兄,想起了在绝顶峰的日子。
有一天实在闲得慌,找师姐下棋。
盘盘皆输,憋闷之余问出这些问题,望激发同盟之谊,唤回她良知,从而让我几盘,谁知她讲的头头是道,驳回我的请求。
:“师父也真是,既然传授武学,为何一再避退世间纷争?”她不想再与我这低手过招,推枰认输,起身去看凉亭外。
远处峰峦叠嶂,云起山腰,苍翠掩映在深褐之间,颇有一番意境。
但师姐她察觉不到,言语中透着忧虑:“他老人家有意隐于世间,却不知既然自立门派,早晚牵扯因果,现在无异于自闭双目,自堵双耳,自欺欺人。”
她回头看见我吃山楂吃的龇牙咧嘴,怒从心中起:“师父怎么教出你这般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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