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一身怒气的宋晏庭回到自己院中后也没多坐一会儿就出了宋府,他还有约要赴。
扶褚山上,长长石阶泛着浅绿色,被湿滑的苔藓覆满。
云雾缭绕间,一座书院就坐落于半山腰,正是起源于宋家族学的玉黎书院。
传言道玉黎书院乃是如今四大书院之首,已延续百年之久,乃是宋家先辈为报朝廷之恩开办,自开院以来,一直有各地的读书人慕名而来,如今少说朝廷里有四分之一的都官员曾在在此就学。
长阶下,一人背着手仰头,看见有穿书院服制的学子路过,眼中流露出几分羡艳来。
“想必这便是陆家公子,久等了。”一个时辰前刚从书房出来的宋晏庭此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并没什么好脸色。
陆昭回头看见的就是宋晏庭这副冷淡的样子,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心下有愧便先行一礼。
“在下陆昭,现任东宫少詹士,晏庭兄若不嫌,叫我子瑜便是。”
宋晏庭微微倾身,“不敢,在下不比陆大人年少有为又得帝姬殿下赏识,在下不过一介平民,连自己的妹妹被算计了也束手无策,哪敢和陆大人称兄道弟。”
经过方才来时路上的思索宋晏庭已然清楚了事情的利害,也不禁感叹自家妹妹是何等的聪慧,才能在刚知道时就能分析出那样一番话。
见对方一口一个“陆大人”,陆昭就看出这位是个护短的主,只当没听见他话里藏着的讽刺。
“若在下没记错,宋兄与在下乃是同年,只是当时宋大人上书言宋兄要回青阳侍奉祖父,未曾入朝,否则以宋兄的才能也该平步青云才是。”
“往事又何须再提,陆大人既然已经见过了祖父,今日倒是多此一举,还是说……逢扬作戏?”
陆昭轻笑一声,“宋兄怎么就不信,在下是真的仰慕书院?”
宋晏庭知道和此人聊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索性懒得再多言,“既然如此,便请吧。”
说毕就先行拾阶而上,也不管身后人是否跟上来。
二人才到书院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传出来的读书声,透过庭中的影壁望去,里面人影绰绰,每个攒动的人影手里都拿着一卷竹简,或握于胸前,或背于身后,仔细听听他们口中诵念的内容便知他们正是即将参加秋闱的学子。
见此情景,宋晏庭的怒气也散了些,主动挑起了话头,“不知陆大人想看些什么?”
“按宋兄的习惯带我随便走走就好,听闻宋兄也在书院中教书?”
“我负责的不过是些简单的蒙童开蒙之事,且近日家中有事,让另一位先生代劳了。”
宋晏庭抬手做“请”状,带着陆昭转过游廊,绕过两道月亮门,一路介绍,最后走进一处偏堂。
与这偏堂相通的是一处中厅,堂内皆坐着些四五岁、六七岁不等的孩童,陆昭跟着宋晏庭站在偏厅,尽管隔着屏风,两人依旧能感受到孩子们热切的求知之心。
两人在偏厅中坐下,一个半大的书童递上了茶水,期间有孩童听见动静转头看来,但不过片刻就收回了视线。
“方才宋兄倒是说错了,开蒙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于孩童而言,初入学时学到的东西足以影响一生,宋兄能做好此事很了不起,实在有些过谦了。”
见宋晏庭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陆昭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起来。
“听闻玉黎书院的先生皆为大家,书院的学子不看资质,不限年龄,天下求学者皆可往,只一点,不收富家子弟,在下有些好奇,这却是为什么?”
“富家子弟想要求学的路有很多条,可有些人,只有一条路。陆大人可知何为‘玉黎’?。”
因着旁边正有人讲着课,所以宋晏庭刻意压低了声音。
“使天下良玉成才, 救扶天下万民,此为‘玉黎’。在这里读书的大多是求学无路的平民子弟,他们若日后有所成,必能理解天下万民之疾苦。”
陆昭闻言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回了句“宋家大义”。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眼前的人明明来时怒气冲冲,却还是愿意耐着性子带他逛书院,还没等他思索个所以然就听宋晏庭又接着开口了。
“那陆大人可愿意因此放过曦和,放过宋家。”宋晏庭话里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
陆昭喉咙有些发紧,心里颇不是滋味,“抱歉……”
“她才十二岁,这会毁了她一辈子的!”宋晏庭紧紧握着桌角,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帝姬殿下也是十二岁,可也从未有人在意过她是否年幼,暗地里不知多少刀枪剑戟盯着她。”
“可那和我妹妹有何干系?就因为宋家如今势弱,便任凭你们拿捏吗?”
陆昭不紧不慢地端起案上茶水,热气袅袅让人有些瞧不真切他的面容,他垂下眼用指腹轻轻碰了碰盏壁,几片尚未沉下的茶叶在轻震下缓缓下沉。
再抬起眼时,陆昭眼里少了一分散漫,多了几分寒意。“宋兄
>>>点击查看《她替帝姬大杀四方》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