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怔愣了一下,焦急说:“您不一样,他们没有这个造化,您有。”
多少人羡慕她,包括婢女自己。
鲁真捏紧了手里的长剑,造化就是能当公子璟的姬妾,造化就是她是王家的十八女郎?
可笑!
罪奴就是建康黑夜下的罪证,罪恶的手不单单伸向那些罪奴,还有那些无辜的人,被权贵戕害的人。
建康啊,繁华的脂粉气息,让人作恶。
她少时的建康,儿时的那个地方,已经不复存在。
乱世的争斗中,强权才是胜利者。
烽火四起兮,不远将兮。
鲁真想起她从黑山出发前夕,自己曾对鲁钱承诺过,有朝一日会废除罪奴制度。
可罪奴营是改了名字,但罪奴永远无法消除。
她开始明白鲁钱说的那句话,只有强者才能制定一切规则。
只有她成为那个强者。
鲁真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些罪奴,想要深深的把这一切印在脑海中。
她跟这世道,终究有一战。
鬼谷纵横,就是要给出一个答案。
一旦不被仇恨左右,鲁真觉得老头子以前说过的话,句句良言。
这个世间,错不在罪奴,而是大厦将倾兮,给出的警示。
忽然路边起了纷乱,一个小儿奋起死死咬住掮客的手腕,眼神又凶又狠。
掮客大力将小儿撕扯开,狠狠摔在地上。
小儿柔软的身体滚了一圈儿爬起来,手里捏着一柄砍柴刀:“我母亲并非罪奴,尔等岂敢犯律法?”
“我呸,刺了刺青就是罪奴,勿那小儿快快离去。”
掮客做惯了这种阴私的事情,却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揭露出来。
“生而为人,岂能丢下老母离去,此乃枉为人子之举。”
掮客脸上露出杀意,耐着性子说:“好,你同我来,私下说一说。”
“当真?”
小儿有些松懈,脸上都是擦伤。
掮客笑意加深:“当真。”
刷的一下,锋利的长剑落在掮客脖子上,鲁真冷冷道:“现在就放人。”
“你是何人,多管闲事,可知我是谁?”
呲,鲁真稍微用力,掮客的脖子就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她目光透着杀意:“放人,马上。”
“饶命饶命,小的马上放人。”
那掮客见鲁真衣着不凡,恐是哪家的贵公子,惹不起这样的麻烦。
人很快放了出来,那个年轻妇人脸颊上刺了一道刺青。
“母亲。”
小儿扑上去抓住得到自由的母亲,当即眼泪哗哗往下掉。
鲁真长剑并未收回,看着那小儿:“速速离开。”
“多谢恩公。”
小儿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他拉着母亲就走了。
直到人走了很远,鲁真这才松开长剑。
四周的罪奴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声呼喊:“义士,义士我们也是被逼的,并非罪奴啊。”
街边出现了骚乱。
鲁真漠然收回长剑,转身就走,没有停留一刻。
她不是烂好人的人,只不过看到那小儿凶狠只身救母的场景,触动了她心中的那一根弦。
倘若那个冬天不是她贪玩,倘若她能一直守在母亲身边,也许母亲就不会死。
至少,她会护着母亲。
最无力后悔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鲁真走了一路,忽然转过头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很快婢女就把那个跟踪他们的人揪了出来,是刚才那个小儿。
鲁真站在无人的巷子,冷冷开口:“何事?”
小男孩儿脸上还有伤,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他奶声奶气的说:“母亲吩咐小儿,定要来给恩公磕头,恐此次一别终生难报答恩公情义。”
倒是好教养,鲁真有些疑惑:“看你穿着不像平困子弟,为何会深陷囫囵?”
小儿小手紧紧捏着,咬牙愤愤,最终没有开口。
鲁真也没有多问,她只能做这么多。
小儿站起来作揖:“敢问恩公,何处有贩卖棺木之所?”
鲁真指了指西边:“你母亲无事,为何要买棺木?”
“我祖母被人陷害致死,拔舌不够,还要了她老人家的性命。”
小儿脸色难看,嘲讽冷笑:“奈何门阀世家权势压人,竟无说话的地方。”
鲁真怔愣了一下,心中好像有什么变得清楚起来。
当那小儿离开后,她一直在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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