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璟艰难闭上眼,脑子里是她站在墙角梅花下的模样,鲜活又肆意的样子。
他听闻岐山战报,无法坐以待毙,却也知晓小罪奴带着人在岐山参军了。
也许她就注定了属于天上的鹰,永远无法待在他的后院。
公子璟忍住想要冲过去将人绑回来的冲动,他想方设法去领兵出征,亲自跟王冕商定了这一包围夹击的计谋。
可他从来没想到,小罪奴会死。
战场上是凶险万分,看罪奴营的人何尝不是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
他觉得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小罪奴也会活得好好的。
他是如此笃定,从未怀疑过。
可当公子璟带着大军杀过来,大败鲜卑的时候,混乱中没有注意到小罪奴的身影。
当他胜利以后,却听闻威远大将军跟小罪奴一同被敌军追捕,葬身在毒瘴丛林中。
那一瞬间,好像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东西,掉在地上摔坏了。
公子璟偏过头,冷声道:“为何不救?”
凭借王冕的才能,难道救不下来?
王冕的眸色动了动,知道公子璟是在质问自己,他语气平平:“因毒瘴感染了时疫,大将军也没能挺过来,璟陵节哀顺变。”
“哈哈哈哈!”
公子璟抱着骨灰坛站起来,他眸色凉如水:“冕之兄可满意,她再也不能让你猜忌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眸中悲痛,一个神色常常。
公子璟站在昏暗当中,怀里揣着骨灰坛,一袭青丝垂落在身前,倦倦凄凉。
他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王冕站在原地没动,凉风从身后袭来,吹动他长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他细长的眸看向停放在最中间的棺木——陈铮大将军的棺椁。
王冕站在棺木前行了一礼,想起大将军临终前交代的话,深觉这帐篷内似又冷了几分。
也罢,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当好了。
大战胜利后,诸多事情需要处理。
威远大将军去世,军中虎符给了王冕,现在公子璟带着圣旨出现,接管了大将军一职。
他彻夜未眠的忙碌着,营帐内火盆烧得很旺,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月杀端着吃食走进大帐:“殿下,您用点膳食吧。”
公子璟头也没抬,手里拿着竹简一直在书写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殿下,琅琊王家大公子求见。”
听到王冕来了,公子璟才放下毛笔:“宣。”
帐篷外走进来一人,脚步还带着外面的寒风,王冕看了一眼公子璟堆积成山的竹简,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那一个骨灰坛上。
他细长的眸睨了睨,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璟陵兄,公务要紧,但现在全军上下唯你能统领,切莫不要伤了身体倒下。”
公子璟放下竹简,抬眸:“何事?”
王冕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月杀,意思很明显。
很快大帐内之剩下他们两人,一片安静。
王冕耳边传来火盆里传来的刺啦响声,他淡淡开口:“既然军中有你统领,我就先告辞了。”
小十八已经平安送走,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里。
“现下时局不稳,冕之兄还是跟我一同回建康的好。”
公子璟眸色深深看着面前的好友,语气如常,一副全然为了王冕好的模样。
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王冕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璟陵是在怀疑我?”
如果不是,为什么又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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